糙汉将军的病美人 - 第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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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慕玉婵把被子扯到头顶,大概是默认了。
    ·
    次早卯时,慕玉婵顶着寒气不情愿地离开暖烘烘的被窝,往五福堂的方向去。
    她鲜少早起,明珠、仙露给她穿戴打扮的时候,她还眯着眼睛。
    两人一道走着,从如意堂到五福堂的路上,慕玉婵打了好几个哈欠。
    明明是困的、不愿意起来的,偏要逞强。
    萧屹川看着她这幅可怜样儿,又怎会不知,慕玉婵只是想让他和老爷子在临行之前道个别。
    昨日母亲和两个弟弟、弟媳都来过如意堂了,便是知道他不愿找老爷子,劝也没有用,所以借故过来看看,以做告别之意。
    他不忍拂了她的意,便陪她去五福堂走一遭,大不了临走之前再被老爷子骂一顿就是。
    晨昏之界未到,天光暗淡,冷冷的乌青笼罩天际。
    五福堂的父亲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安寝吧,萧屹川想,大概只有王氏会送他。
    等到了五福堂的院子,果然卧房内没燃灯火,王氏披着袄子等在卧房的门口。
    “玉婵来啦。”王氏亲昵地拉住慕玉婵的手,“起得太早,没睡好吧。”
    慕玉婵的困顿消减:“我还行的。”
    萧屹川看见两人的样子,给了慕玉婵一个“还说你没和娘串通一气”的眼神,慕玉婵只当没看见。
    萧屹川对王氏还是十分敬爱的,她虽非他的生母,但这些年王氏做的萧屹川看在眼里,年幼时都是王氏在照顾他,对他的关爱、挂念远比两个弟弟还要多。
    他感激王氏待他如亲生,分别之际当然也会挂念她。
    王氏的胃不好,萧屹川嘱咐王氏不要总是忙着照看父亲而忽略了自己的身体,听闻江南有几种养胃的糕点,等回京的时候会给她带些。
    时候不早了,萧屹川看了看漆黑的房门,里边毫无动静。
    慕玉婵不着痕迹地扯了下萧屹川的袖子。
    萧屹川道:“娘,我走了,替我与爹说一声。”
    王氏往身后看了看,压低声音:“知道你们今天要离京,你爹比我醒得还早,他的面子比城墙还厚,在屋里装睡呢,你别怪他。他昨晚开始鼻子就不通气儿,我早上喊他,他就装听不见,其实是怕染了风寒,把病气过给你们。”
    萧屹川“嗯”了下,掩饰掉淡淡的嘲意,大概这又是王氏怕他与父亲再生龃龉的借口。
    夫妻俩走远了,王氏摇摇头,转身回了屋子里。
    一室昏暗,倔强的老爷子裹着被子面朝里,一动不动。
    王氏扁扁嘴,点燃一支烛灯走到床前,哗地一下,把老爷子的被子给掀了:“别装了,孩子们都走远了。”
    老爷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,鼻音重重的:“本来就生风寒,你掀我被子,就不怕我严重了?”
    “对对对,全府上下就你最娇气。”王氏把老爷子的衣袍丢过去:“别怪我没提醒你,现在出去看个背影还来得及。”
    老爷子没再犹豫了,把手伸向了衣裳,连忙把衣裳穿好了,生怕错过儿子的背影。反正这会距离够远,不会把病传给儿子儿媳。
    晨光熹微,马车辚辚,柳荫码头被兴帝的亲军们保护得水泄不通,却井然有序。
    这次兴帝南下声势浩大,光是随行人员便达两千余人,不过天下刚稳,其中大多是羽林军的侍卫,以确保帝后此行安全无虞、万无一失。
    为避免过于劳民伤财,南下一行帝后连下人都没带太多,因为萧屹川要与帝后同船,上船的人都要登记在册,又有专门从宫里带出来的下人负责伺候,慕玉婵不便带上明珠和仙露两个丫鬟,此次出行就只小夫妻两个。
    登了船,小两口被安排在龙船二层的一间屋子里。
    南下是雅事,每间房都有自己的名字,譬如慕玉婵的这间叫做“折枝”,譬如安排伺候小夫妻俩的丫鬟都有个雅名,唤作洛雪。
    屋子照比如意堂的卧房要小上许多,但所需齐全,甚至还有个专门独立出来的小净室供人洗漱。
    慕玉婵推开窗子,龙船已经发动,冷风徐徐吹得人脸颊疼。
    “别着了风。”萧屹川过去,想要替她关窗。
    “别——我就看一会儿。”
    慕玉婵阻止了他的手,这条运河经历了几个朝代,修建了千余年之久,直至今日从窗内一景观看便壮阔波澜,其规模可见一斑。
    蜀国不在运河的贯通范围,慕玉婵只在书上看过这样的描述,当然要多看两眼。
    不过河上的风远比地上寒气更甚,在窗前站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,慕玉婵就压抑不住喉中的痒意,久不发作的嗑症又死灰复燃起来。
    她怕萧屹川说教她,用帕子捂着嘴,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。
    萧屹川当然会发现,他上前关好窗子,从袖口处掏出慕玉婵的甘草丸,倒好温水递过去,一切熟练无比。
    这次不管慕玉婵说什么,萧屹川都不会任由她站在窗口了。
    “申时还有宴会,听闻皇上为了庆贺南巡召了西域有名的曼妙舞姬和绝技琴师,皇上素来不推崇这些奢靡之风,这次也是看在慰劳诸位大臣的份上格外开恩,等下不要因咳嗽而错过了。”
    慕玉婵咽下药丸儿,眼角还红着:“我看是你不想错过那些美人吧?”
    ·
    舞姬便舞姬,还曼妙舞姬。
    琴师便琴师,还绝技琴师。
    她也不是不会跳舞、抚琴,总之这话听了就想让她本能地刺他。
    不过慕玉婵话是那样说,只是不想听萧屹川夸旁人,对于船上的这场开锚宴,她还是很期待的。
    宴会定在龙船顶层,此处早被人收拾布置过,正中的高位是帝后,左右两侧分别是皇亲国戚和按照官职大小落座的官员们。
    都说萧屹川在兴帝眼中备受宠爱,慕玉婵这次终于知道兴帝对这个外甥的重视了,兴帝左边的下手处,除了静和长公主便是萧屹川的位置。
    再往后才是一些王爷、公主等等。
    她与萧屹川同席离兴帝也更近,那个手段果决的帝王对萧屹川竟是如此和颜悦色,实在让人大开眼界。
    宴会如常进行着,正如萧屹川所说,兴帝果然不喜奢靡之风,宴会的表演多是力技、顶功、口技、驭兽等等……
    不说宫中,就连民间也会常有这样的表演。
    在场的朝臣或是皇亲平素肯定都看过,估计是为了给兴帝捧场才高声喝彩的,面上看着兴致勃勃,心里应该早就觉着无聊了。
    好在这个时候,期盼已久的舞姬和琴师款款登场,席间多数的男人们眼睛都开始发亮。
    舞姬来自西域,个个浓睫乌眉,红唇妖娆,她们穿着红艳的薄纱裙在中间蹁跹着。
    尤其是那个领舞的舞姬,的确当得起身形曼妙的形容。
    随着一阵旋转,红裙忽然停止翻飞,舞姬委身伏在地上,裙摆散开,宛若一朵盛放的玫瑰。
    席间爆发出一阵喝彩,慕玉婵偷偷侧眸去看萧屹川,男人低垂着眉睫,饮尽一口烈酒,也跟着拍了两下手,没有太大的反应。
    宴会的气氛被推至顶点,兴帝龙颜大悦,朝跪在地上的舞姬问:“甚好,说吧,想要什么赏赐?”
    舞姬笑道:“赏赐不敢要,小女名叫岚姬,听闻平南大将军不仅武艺高强,还吹得一手好箫,想请大将军吹奏一曲,岚姬以舞和之,也算了却了小女仰慕大将军的一点心愿。”
    自古美人爱英雄,打仗这几年萧屹川没少出风头,尤其在收复西域一事上功劳颇深,有女子仰慕,也不足为奇。
    兴帝的目光转向萧屹川,问道:“川儿意下如何?”
    萧屹川不想舞姬点了他的名字。
    他转了转酒杯,为难道:“皇上就不要为难臣了,臣吹箫只是因为在边境沙场聊以寂寞的无聊之作,登不得大雅之堂的。”
    “川儿,你这就太自谦了。”静和长公主道:“在音律这一块,川儿许是随了顺和长公主,他的技艺我是知晓的,今日大家都在兴头上,你便奏一曲来听听吧。”
    “可我今日不曾带箫出来,我也有些日子不曾吹箫了。”
    这时那名叫做岚姬的舞姬上前一步道:“小女带了箫,只请将军赏脸。”
    静和长公主劝着萧屹川,萧屹川还是不为所动,目光突兀地转向慕玉婵。
    慕玉婵仿觉被什么击中了一下,回以一个“你别看我”的表情。
    兴帝和静和长公主对视一番,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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