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刺仙尊几百次 - 第45章
顾长怀眨眨眼,催促,“然后呢?”
容晔道:“那时他心存死志,但稚子年幼,故此肩负起教导稚子的重担。”
然后他抬手一挥,两摞叠得高高的信封掉在顾长怀面前,每一封的封面都写着——吾儿亲启。
嚯!
顾长怀一下子坐起来,“这有多少封啊!”
容晔:“两百。”
顾长怀没打开这些信,只不过粗略的翻了翻,一封比一封厚。他悟了。
想来是执法长老两百年前留下遗书,但是在教导裴天意的过程当中,每年都有心得,然后经历过时间的迁移,从一封变成两百封,每年的遗书都有新增内容。
顾长怀:“……”
好想笑啊。
执法长老不仅仅是教孩子的时候有童心,对遗书这方面也不马虎。他疯狂抑制住想大笑的冲动,心底默念死者为大死者为大……
平复了心绪,他问容晔,“那这回执法长老要与梦盈夫人同归于尽的事,是他早就打算好的?”
容晔颔首:“是。”说话间,他抬手,顾长怀面前灵光一闪,这些信又都被容晔收了回去。
比起拆别人的遗书,顾长怀还是对八卦更感兴趣,又俯身趴到容晔身边,托腮问道:“仙门中还有其他人知道裴天意的事吗?会不会针对他?”
“此事不曾外泄。”容晔道。
顾长怀若有所思,“那等他醒了,就把信给他吧,让他缓缓。”
仙门对待魔族一向严苛,见面几乎都是格杀勿论,就怕裴天意自己想不开。
顾长怀还想再说几句,乍然瞥到容晔此刻的神情,他心头一跳,下意识就闭上了嘴。
怎么……
这个表情?
原因无他,容晔此刻的神情实在有些可怕,睨来的眼神中似乎在酝酿一些压抑许久的异样情绪,烛火明灭间,将他深邃面容藏了一半进入阴影,竟然透出几分森冷的阴鸷,像是脱离困境的凶兽出笼。
与此同时,顾长怀感觉有只手在轻轻摩挲他的后背,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……烛火的跳动让他有一瞬晃神……好像是错觉,容晔一向风光霁月怎么会有这种表情。这可是正道魁首,青敛仙君。
或许眼花了吧。
他眨了眨眼,再次抬头想仔细看清容晔的神色时,腰心忽然一麻,整个人都瘫软下来,半个身子彻底趴在了容晔身上,脸靠在了他的胸膛,听到又低又磁的声音,“别闹了,歇吧。”
嗓音沾染几分暗哑,酥的顾长怀耳朵同样发麻。属于容晔独有的浅淡冷香瞬间包裹过来,似乎要让他完全沾染上这份气息。
“……喔。”他呐呐应声。心中默默打消了疑虑,哪有奇怪的地方,容晔明明和平时一样嘛!
那厢容晔抬手,挥灭了屋内的烛火,瞬间陷入黑暗当中。
折腾这么久,顾长怀也累了,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,此时此刻也终于记起来他是穿书的,心里头不由得开始回想这本书的原著。
实不相瞒,他对容晔的过去有一点好奇。但回忆了整本书,他都没能找到容晔的具体身份和过去。
书中的青敛仙君似乎是一夜之间出现,久居无上峰,之后与魔界相战,一剑显乾坤,斩万魔。
但他的来历却无人知晓,就连原著书中都没有提及。顾长怀对于容晔的印象只有三个标签。
青敛仙君,和原著男主的金手指……以及打不过。
睡意袭来,他眸子微瞌,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凉意拂过。有点冷,他不大高兴地往容晔怀中蹭了蹭取暖。
黑暗中,容晔睁开双眸,眼睫低垂在夜色中静静凝视着靠在怀中的顾长怀,眼波流动间是毫不掩饰的占有与侵略。指腹在他脸颊轻轻擦过,被躲开后,便转而去触碰颜色淡薄又形状好看的唇珠。
在唇上细细摩挲,暗欲流窜。
……不急。
笨魔会自己跳陷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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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容晔(隐忍):布网,一步步让他心甘情愿
顾长怀(对生命之外的危险完全不开窍):……怎么个事?有点凉撒,盖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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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一夜好眠。
次日顾长怀醒来后, 容晔已不在身侧,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,起身换好衣裳准备把昨夜随手放在长案上的两根树枝拿来簪发时, 却发现案上原本摆着的树枝,成了两支玉簪。
嗯?
顾长怀一怔, 拿起来看了看, 玉簪雕工精美,尾端的梅花栩栩如生, 他又低头看了眼腰间挂着的令牌, 这两根玉簪与他令牌背面右下角的梅花形状一模一样。里面隐隐流淌着光泽,透润水华。
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。
他感慨一句, 用这两枚玉簪把长发挽起。许是容晔觉得他用树枝簪发略显寒酸, 才给他换了两支价值不菲的玉簪。
收拾好后, 顾长怀开门出去, 一帮执法堂弟子已经整休好要出门了,他拉住从面前走过的金霜问:“城主府那边今日能清理好吗?”
“快清点完毕了。”金霜细细一算, 道:“等会儿分配好各自要护送的尸首,就可以准备出发。”
顾长怀了然点头, 又问:“容晔在哪儿?”
容……
“……”被顾长怀直呼大名的行为惊了一下, 要知道无论是修真界还是魔界,多半都以强者为尊, 而青敛仙君实力早已问鼎仙道魁首,亦有自身道号,见面多半是以仙君,仙尊,青敛上仙为称。
再亲近一点的,也就是掌门会带上姓, 叫一声容仙君,像顾长怀这样直呼其名,还真是少见。
但。
金霜沉默一会儿,道:“仙君在给裴少事加固封印,裴少事应该要苏醒了。”
“我去看看。”顾长怀揣起袖子,笑眯眯地就往裴天意的房间走去。
金霜盯着看了会儿,突然想起来对方一直在找赵千麟,态度似乎还挺……热切?他打了个寒战,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能暴露这个名字。
……
推门而入。
顾长怀一眼就看到地上堆满了拆开的信件,再往前走两步,就能看到裴天意坐在一堆信件中,手里还拆着一封,眼眶红肿的不成样子。
一看就是伤心过度。
这种时候就要让他自己消化一下。
顾长怀不打搅裴天意消化,悄悄走到一旁的容晔身边,拉了拉容晔的衣袖。容晔转眸扫了他一眼,顾长怀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两根玉簪,眨眼歪头笑了一下。
容晔眼中似划过一抹笑意,抬手给他把有些歪的发簪正了正。
二人还在无声的交流中,顾长怀忽然察觉不远处投来的一道视线。他回头看去,裴天意已经读完所有的遗书,此刻正在盯着他们。不知是不是顾长怀的错觉,他总觉得裴天意眼眶比之前更红了。
看了有好一会儿,然后裴天意什么也没说,又低下头去。顾长怀戳戳容晔,小声道:“要不你先出去?我和他说说话。”
他眼神示意地看了眼裴天意。
裴天意本身就敬畏且崇拜容晔,容晔站在这里,裴天意就算是有什么想说的话,也不敢说了。
容晔颔首,“也好。”话音落下,便转身走出屋子,门扉响动又关上,屋内只剩下顾长怀和裴天意二人。
顾长怀一撩衣摆,和裴天意一样随意坐在了地上,道:“他走了,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。”
裴天意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还是不确定道:“……你是魔族吗?”虽然亲眼见过顾长怀捏碎食婴的现场,但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。
“傻孩子。”顾长怀看着裴天意微笑道:“你不是都看到了吗。”
裴天意:“……”他闷头“哦”了一声,又问:“你不怕我告密吗?”
顾长怀无所谓地往后仰了仰,靠在一旁的支柱上,闲闲道:“你若是想说,早就说了,哪里等得到现在。”顿了顿,他叹道:“别钻牛角尖,本身就不是你的错。”
裴天意思绪凌乱,朝顾长怀伸出手,掌心酝出一团灵气,他道:“这次魔脉的解封让我修为大退,就算魔脉重封,运行周天还是会感到吃力。”说着他苦笑一声,又扫了眼挂在架上的本命佩剑,佩剑嗡嗡作响,却不出鞘。
“你瞧,我连最基本的神识操控命剑都做不到了。”裴天意有些颓丧,放弃继续催动命剑的想法,喃喃道:“都这样了……我还修什么剑道,又怎么去除魔卫道!”
“不不不。”顾长怀及时打断他的自我放逐,嗓音慵懒散漫,“道就是道,不管你是魔,还是仙。”
裴天意眼中含泪,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顾长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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